以下訪談,吳逸駿簡稱為「吳」,李英宏是「李」
吳|我在兩年前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感覺很有趣很有意思,但是覺得《台北直直撞》的副歌發音,不太像是「撞」的台語發音,而是像是二聲「long」這個聲音,這是刻意的嗎?
李|我原本的原意並不是要直接的講台語,事實上想要用英文想法,在唱這段副歌的時候結合英文和台語,那時腦袋跑出台北雜亂交通的狀態。同時我也有一個DJ名字叫做Didilong,為了音調的關係就沒有用「撞」的台語,我那時候在想這個副歌的時候「WA」, 這個也是來自黑人的「Wa」,聽起來也像台語「我」的意思,是一個嘻哈的感覺。
吳|我看了其他媒體的訪問,這首《台北直直撞》是這張專輯最後收錄的一首歌,卻又把這首歌放在專輯的第一首,通常一張專輯的主打歌會放在第三獲第四首,你同時也擔任這張專輯的製作人,當初是怎麼想這個問題的?
李|當初想專輯的名字的時候有想「文青的」、「漂丿的」都有,最後經過一個時間的想法磨合之後,對於我個人的成長經歷作為主體,《台北直直撞》呈現出我直接的想法,就變成專輯的名稱。
吳|這張專輯聽起來還是有點憤怒?例如狗啊,厝的事情啊?
李|對啊...。
吳|回到音樂來說,這張專輯仔細聽了一下,我覺得這是搖滾很「bandsound」,反而沒有這麼嘻哈?你怎麼會找搖滾樂手來做?
李|我以前聽的東西像是魔岩的張震嶽、糯米糰等等,對於樂團也很嚮往,覺得這些東西很酷。雖然我創作音樂的起點是嘻哈,但是我也希望做那些聽起來很酷的東西,渴望可以把所有聽到的東西放進去,自己自然就會去使用那些元素。
吳|舉例來說像是裡面很多電吉他,旺福小民來彈的。
李|我特別喜歡電吉他的聲音,覺得吉他SOLO特別帥,《台北直直撞》有點用到八零年代Funk的感覺,做自己專輯的時候,很想把它放進去,我對電吉他的部分花了很大的心力,以前對這些東西不是太熟悉,終於可以把電吉他放進去!
吳|怎麼會想找小民?你們之前就認識嗎?
李|對啊我以前大囍門做第一張的時候,和旺福是同一家經紀公司,小民是我第一個認識的吉他手,我覺得他彈吉他真的很強,他們有一首歌〈我的名字叫做吉米漢醉克斯〉,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,小民跟我說這是大家公認的吉他之神,我就去找來聽,但是對我來說小民就是我的吉他之神!他無時無刻都在練習!所以我做專輯的時候就找他。
吳|來做你的專輯,小民有覺得很爽嗎?
李|對啊,他很爽啊,我以前跟他混,我做一些有的沒的會找他來彈。
吳|對了〈一隻狗仔〉的MV是在堤防拍的,電鋼琴是你彈的?從小就有學鋼琴嗎?
李|我編曲的時候都用鍵盤編,2014年底工作結束剛好存了一點錢想要來作專輯!小時候環境還不允許可以學,後來我去都是小朋友的音樂教室學,彈拜爾彈了一年之後,就來試試看。
吳|專輯裡面是你彈的嗎?
李|不是,那是Andrew彈的。在MV裡面比較單純,是先於專輯做的,我就簡單彈,之後專輯的版本編曲比較完整。
吳|我有注意到〈媽媽給我十塊〉裡面的合成器非常硬,這非常突出,非常的粗,很多專輯裡面的合成器也是Andrew?
李|李:是。
吳|我覺得這張專輯並沒有這麼「流行」,因為裡面的電吉他音色非常粗糙,破音很飽滿,合成器也很粗,該solo的部分就衝出來,並沒有在音色或編曲上面有「流行」那樣柔柔亮亮乾淨的感覺,也沒有刻意要討好,我有聽錯嗎?
李|因為我沒有接受到什麼錄音室的經驗,製作專輯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會,錄音時我都在嘗試,看要怎麼把心裡的聲音做出來,錄電吉他的時候用麥克風收,沒有太多經驗,可能對我來說這樣的方式不錯,我沒有框架或設定,沒有包袱,我就當做在玩,可能有點粗糙直接。
吳|我的意思並不是粗糙啦,我的意思是是粗的質感,比較利啦。
李|對啊我知道你的意思,就是卡「lah-sap」(台語垃圾),呵呵。
吳|我反而覺得你沒有這樣的內斂啦,因為我不熟識你,你做的音樂就是很崎嶇,彎彎曲曲,沒有很滑這是你要的嗎?
李|嗯對啦。
吳|啊你們公司有給你限制嗎?
李|蠻開放啊!我們董仔,完全沒有限制,他聽的東西雜食性也不只是嘻哈啦,很多「九拐」的東西都有。
吳|這張專輯做多久?
李|大概一年,等於住在錄音室。但是寫歌不只,等於是十年來的創作。
吳|最近在做什麼?
李|我最近在做電影配樂,公司也找我問問當初那個MV找誰拍等等。但是我沒有方向我也不會做配樂,像是弦樂我也不會,他們說沒關係就做我自己的風格,做了一年之久,一直修改,也遇到瓶頸,有學到影像和音像的結合,渲染能力這件事。
吳|那夜貓組要講一下嘛?和你自己的風格不太一樣?
李|對啊,我其實很想做自己的東西啦,做自己的比較自在。夜貓組算是我第一次製作別人的東西,很困難;要花很多時間溝通,要勾起他們對創作的熱情,這比較難,我也不是很強勢的製作人,有時想要罵一下,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罵....像Leo王很積極,但春豔比較不一樣。
製作過程就是,他們會做一些Beats,但是合聲和編曲他們就比較沒有概念,我就要去引導。像〈太空漫遊〉就是這樣一直調整,也找了新的編曲。
透過夜貓組我也學習到很多,他們和我都是在互相學習,結果是滿意的。
吳|像樂團就是最「九拐」,大家都很有個性啦,最好找一個製作人來調解,製作人也不好當啦!
李|呵呵,對!
吳|沒做音樂的時候都在幹麻?沒有其他休閒娛樂嗎
李|吃茶餐廳啊,我每天吃,好像瘋了,我可以跟你講就是金華街那間可以一直吃,找朋友吃很放鬆啊;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吃啦,吃久也會膩。其他時候也很少出門玩。
吳|你出門會被認出來嗎?
李|很少啦,房東有認出來啦也有點歹勢...。
吳|回家之後幹嘛?
李|回家整理檔案,彈吉他啊。
吳|你很硬斗耶。
李|對啊。代誌沒做完覺得很不放心啊...。
吳|你們董仔都沒請你們吃「好料」喔?
李|有啦,他這方面比較認真啦,也比較有天分!
後記
吳|過了十年沒有做專輯有覺得很灰心嗎?
李|其實我沒有灰心也沒有什麼等待的感覺,因為幾乎是放棄了,但是就是沒自信,不敢投入一些自己的時間去學習。爸媽也覺得你最好找個工作不要在那邊匪類,想東想西。
吳|後來那個從新開頭的契機是什麼?
李|我不想再上班了!我後來每天去錄音室,住在錄音室樓下,我就很想做音樂!
吳|除了音樂做最久工作什麼?
李|紅綠燈道路工程!工地主任!那個工作是我朋友的表哥開的公司,一個月兩萬七!那時候我覺得幹怎麼這麼多!來介紹一下這樣啊!大學半工半讀做了兩年多!
那時候感覺蠻特別的,都跟工人混,五點半就準備收工,夕陽灑下來,灑水車也來灑水;收工之後開著三噸半回去公司,下班之後就想要去泡夜店,每天都去!那時候很愛去!
現在都不愛去了,但現在想想其實跟我的音樂有關。
吳|那你現在騎車經過或停紅燈會看一下嗎?
李|對啊,LED有幾個燈沒亮啊,打1999去通報啊哈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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